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党的十八大以来,以习近平同志为核心的党中央更加重视调查研究工作。习近平总书记强调,调查研究是谋事之基、成事之道,没有调查就没有发言权,没有调查就没有决策权。
2023年3月底,党中央决定,在全党开展学习贯彻习近平新时代中国特色社会主义思想主题教育,并以此为契机,在全党大兴调查研究,以强化理论学习指导发展实践,以深化调查研究推动解决发展难题,以推动高质量发展的新成效检验主题教育成果。
近年来,人民银行、金融管理部门以及各金融机构全面贯彻新发展理念,持续深化金融改革,出台落地多项稳经济、稳就业、稳民生政策,有力推动了地方经济的高质量发展。为此,本刊特开设“金融服务高质量发展调研行”专栏,由记者深入基层开展调研,走访企业、市场与农户,推出系列报道,全面反映金融服务地方高质量发展的生动实践。
3月的贵州是个大花园!灿黄的油菜花、雪白的梨花、粉红的桃花、初绽的樱花,奇异地在不同的地方共存,在漫山新绿映衬下,看得人心旷神怡。为调研贵州省乡村振兴取得的成效,记者踏上了这片充满生机的土地。
整村改造展现乡村治理新貌
作为中国最古老的民族之一,瑶族一直给人一种神秘感,因为他们常年居住在海拔较高的山岭,与外界来往较少,曾经的瑶山更是贫困的代名词。而如今,在贵州省黔南布依族苗族自治州的荔波县瑶山瑶族乡,有这么一座特殊的瑶山村:2015 年获得全国民主法治示范村(社区)称号、2021年获得黔南州先进基层党组织称号、2022年获得中国美丽休闲乡村称号、2023年被认定为第三批全国乡村治理示范村。
▲现代与传统结合的瑶山村
走近瑶山村,远远的就看到一座座富有民族特色的民居层层铺开。走进瑶山村,感觉就像走进了“大观园”:寨子大门口,村民们敲响迎客的铜鼓,用其民族的高规格欢歌热舞迎接游客的到来;保留了瑶族特色的房屋,前后院种着茂盛的花花草草,立着的小牌子告诉人们这是什么植物、有什么药效;村庄小道上,土鸡悠闲啄食,谷仓旁的草地上瑶族老阿妈细细绣着手中活计。整个村庄绿意盎然,整洁有条理,颇有一种桃花源的味道。在瑶山村党群服务中心,记者见到了瑶山村党总支书记谢玉明。他介绍说,近年来,瑶山村加强党建引领农村基层治理,以实施乡村振兴战略为总抓手,不断健全党组织领导下的村民自治机制,激发群众主动配合参与村庄规划及人居环境整治的积极性,通过“旅游+文化”,带动群众增收致富。谢玉明表示:“为充分利用自然资源发展旅游业,给村民提供充分就业,我们成立了瑶山村股份经济合作社,村民都是社员。他们生活在这里,服务人员是他们、演员是他们、导游也是他们。全村共有村民2168人,共有党员74名,人均可支配收入可达12235元。”
记者注意到,瑶山村村委会旁边就是幼儿园,教学楼充满了现代化元素,不时传来孩子们的欢笑声。谢玉明介绍,瑶山村如今不仅有自己的幼儿园,还有小学。小学和幼儿园都实行汉语和瑶族语言的双语教学,在这里孩子们有一半的时间用来学习瑶族的民族传统文化,比如,学习打陀螺、粘育染布等技艺。在享受现代生活便利的同时,瑶族的传统文化也得以很好保留。
荔波农商银行董事长雷晟是个风趣幽默的人。农商银行给瑶山村发放的全部都是信用贷款,他说,“刚开始我们也是担心的,毕竟瑶山村经济发展的底子很薄弱,这么多信用贷款收不回来怎么办?但是经过调研,我们的心放下了一大半。因为我们发现这里的瑶族人家都有传统的手工艺,会染布、织布,瑶医也很有市场,还有传统养殖业、陀螺产业等,都很有市场前景。”为此,荔波农商银行很快制定出一套行之有效的金融支持做法。一是聚焦瑶族特色产业,针对“瑶王宴”“瑶浴”“瑶绣”“瑶医”等系列产品加大资金支持力度。二是依托村支两委,共推生态种植养殖业。三是聚焦民族文化建设,支持创建瑶族写生部落,长期聘任瑶族模特、服务员,直接解决群众就近稳定就业;支持传统村落风貌修复等。截至2023年末,荔波农商银行共向瑶山村发放优势农业特色产业贷款505.54万元、农业经营贷款30.15万元、文化产业贷款888.5万元。
▲瑶山村里的瑶药产业
瑶山乡人大主席莫萍介绍,在党和国家政策指引下,在金融资源的有力支持下,瑶山经历了历史意义的五变——村落变景区、民房变民宿、用品变商品、手艺变技能、村民变演员。如今,瑶山村已经成为整村改造的典范,乡村治理与旅游产业的发展彻底改变了瑶族人民的生产与生活。
人民银行黔南州分行(以下简称黔南州分行)工作专班副组长段丽疆在采访中反复强调了金融支持旅游产业发展中要注重对文化因素的挖掘,她表示,“只有引得来、留得住、住得下,旅游资源的优势才会真正变成经济发展的优势。”对于荔波这样山水资源丰富、民族文化多样的山区来说,传承发展民族文化是新时期乡村振兴的战略选择。段丽疆介绍,为贯彻落实金融服务乡村振兴各项政策要求,黔南州分行陆续印发《黔南州金融服务乡村振兴四十条措施》《金融支持全面推进黔南州乡村振兴重点工作的实施意见》《2023年“贷”动“黔”行专项行动工作方案》等一系列文件,引导当地金融机构加大对农村产业、涉农企业、农村经营主体、农村基础设施建设等领域的金融支持力度。下一步,黔南州分行将在绿色金融与普惠金融的结合发展上做好文章,继续加大对乡村振兴领域的金融支持。
匠心打造旅游产业“匠品”
匠庐·村晓的店长翟云洪是个高帅的“95”后小伙子,从部队转业后在省会城市工作了一段时间还是回到了家乡,2019年加入匠庐。匠庐其实是一家酒店及艺术民宿品牌,在云南、贵州等省份的多家城市都有分店,根据自然资源条件的不同,每一家民宿都有各自特点。石头墙、石头屋顶、石头路面,这是匠庐·村晓给记者留下的深刻印象。“改造前的村晓其实是一家几乎废弃的普叉布依族村庄。您看,这些墙都是原来老房子的石头。我们最大限度地保留了古村落的特点,力求传承与创新并举。原来的布依族老支书退下来后自愿到这里管起了后勤。”翟云洪对记者说,项目从考察、启动到2020年7月投入运营,历经三年。“项目建成后,村民不仅可以获得房屋租金,还能在家门口实现就业。员工80%以上来自周边村寨,带动直接或间接就业近100人。”
▲静谧美好的匠庐·村晓
在安顺乃至整个贵州省,像匠庐·村晓这样的民宿还有很多,不仅带动了当地旅游业的发展,还促进了就业、稳定了社会。
在人民银行安顺市分行的指导下,辖区金融机构围绕旅游产业化发展资金需求,支持旅游龙头企业发展、美丽乡村项目建设、民宿经营。截至2024年2月末,辖区旅游业贷款余额61.72亿元,金融机构累计投放旅游业贷款117.15亿元。
金融助力旅游产业化发展,既是实体所需,也是金融所向。工商银行安顺分行行长陈京辉介绍,“工行很早就开始为旅游民宿提供金融支持。早些时候,一些民宿的资金需求很小,三四家小民宿的改造需求可能也就50万元,这样的业务我们也做。因为地方偏僻、业务量小,需要跑的山路也多。虽然方便了客户麻烦了自己,但是这个麻烦很值得!”2021年,受疫情影响,匠庐·村晓正常经营面临极大挑战。工商银行安顺分行运用“乐宿贷”及时发放流动资金贷款100万元,随着疫情好转、客源增加,该行又为其发放300万元贷款支持二期装修改造。目前的匠庐·村晓共有38间客房,旺季入住率达100%。
“甜蜜”的乡村事业
前往安顺市镇宁县六马镇的路上,山体上大大的宣传语格外引人注目,“镇宁樱桃,甜得像初恋。”人民银行安顺市分行副行长万积波笑着说,“我们今天就是奔着‘甜头’去的。除了樱桃,我们的蜂糖李也是美名远扬。”蜂糖李因果肉色泽金黄、果型美观、营养价值高而闻名,获得国家农产品地理标志认证。六马镇是蜂糖李的核心产区,已种植12万亩,2021年被农业农村部评为“全国乡村特色产业超10亿元镇”。
六马镇党委书记陆贤德学农出生,他能从一片叶子的形状就判断出这颗李子树是不是正宗的蜂糖李、长势如何。六马镇现有农户5083户、21934人,其中脱贫户2759户。2016年之后开始种植蜂糖李、芒果、莲雾等经济价值高的作物,全镇2019年产值就已达10亿元。“选定好适合的产业,利用产业扶贫,是六马镇如今经济得以发展的关键。”陆贤德表示。六马镇致富村的蜂糖李种植大户国斗成2023年的年收入已达60多万元,他预计2024年能达到60万~100万元。
万积波副行长介绍,2021年以来,人民银行安顺市分行联合市农业农村局印发“帮村树样板、整乡扩经验、创县做示范”金融服务乡村振兴行动方案(2021-2023),积极探索金融服务乡村振兴路径。针对蜂糖李产业的发展,辖区金融机构根据各自所长积极运用加大信贷投放、完善金融服务、强化政策配套等方式支持蜂糖李特色产业发展壮大。在信贷投放方面,贵州银行安顺分行向瀑乡蜜韵农业发展公司发放3500万元流动资金,支持企业对蜂糖李的统收统销,辐射带动1000名农户创收增收与就业;邮储银行安顺分行通过邮银协同模式、镇宁农商银行通过贵州农信“黔农云”平台帮助农户拓展销路;镇宁农商银行在蜂糖李主产区建立“黔农村村通”金融服务点51个,贵州银行安顺分行建设惠农站点并配备普惠金融员,积极满足农村金融服务需求。截至2024年2月末,镇宁蜂糖李产业贷款余额9.74亿元,辖区金融机构累计投放贷款17.72亿元。在政策配套方面,人民银行安顺市分行指导地方法人银行用活用好再贷款政策,使用支农再贷款发放贷款支持农户种植蜂糖李、购买化肥等,截至2024年2月末,镇宁农商银行共对7151户农户使用支农再贷款发放贷款37981万元、对6399户脱贫户使用扶贫再贷款发放贷款25654万元;引导金融机构与相关政府部门合作建立风险补偿机制,加大涉农信贷投放。2022年六马镇致富村果蔬产值达到3000余万元,加上村民外出务工等收入,全村人均收入增加到2.1万元。“一些大户的收入比我的可高太多了!”陆贤德书记豪爽大笑道。
“村超”周边——金融服务的新赛道
2023年的“村超”火遍全网、火出国门,让榕江这个名不见经传的小县城为世人熟知。“村超”的火爆改变了很多普通人的命运,桥头臭豆腐店老板表示每天忙不过来、店面正在扩张中;月宝食百货店老板表示,营业收入增长了十倍。其实,来到这个小县城才发现,乡村产业的发展与“村超”文体产业的发展都在互相成就。
仙嬢嬢是榕江县“阳光雨露女子农民合作社”的发起人,她今年已经62岁了。采访中仙嬢嬢笑容爽朗,其实她的家庭挺不幸,丈夫是个残疾人,儿子小时候发了一场高烧也成为无行为能力的人。这样的家庭不允许她有丝毫松懈,要强的仙嬢嬢什么都干过,生活勉强糊口。在仙嬢嬢看来,乡村振兴战略的实施对于她们来说简直就是“及时雨”。她拿出所有积蓄,发动4位同村妇女,凑了60万元,再加上榕江县农村信用联社利用人民银行“支农支小”政策发放的120多万元贷款,她们的女子农民合作社就这样做了起来。对于仙嬢嬢来说,在她搞合作社的过程中遇到的都是“好心人”:发起资金不够,农信社信贷员上门了解情况后毫不犹豫发放了信用贷款;不会记账,信用社的出纳员上门培训,一点一点教会她们科学的记账方法;生产技术不行,农业科学院的技术人员到田间地头亲自指导;不懂市场,供销社帮助收购与销售,她们只要认真搞好生产就行。这也正是榕江县在乡村振兴中创新推出的“三社联建”(农民合作社+农村信用社+供销社)模式。
记者了解到,早在2020年,为巩固拓展脱贫攻坚成果同乡村振兴有效衔接,在人民银行的指导下,榕江县农村信用联社创新推出“社社联建”(农民合作社+农村信用社)发展模式,2021年,该模式升级成了“三社联建”模式,即:农信社工作人员担任农民合作社“产业辅导员”和“财务指导员”,由供销社搭建供销综合服务平台,完善“产、供、销”一体化流程。
五十多岁的赖蕾原来是农村信用社一名基层信贷员。因为既会说汉语又会说侗语,她在走村串寨搞业务中看到村里的留守老人、留守儿童越来越多。在为农户信用建档评级调查中,榕江县农村信用联社建立了两千多户绣娘、染娘和织娘的档案。“作为一名手工艺爱好者,我发现了其中的商机,也萌发了做‘手艺让妈妈回家’这个计划。为的就是弘扬我们的民族工艺,更为了减少留守儿童的数量,不让他们的童年留下没有父母陪伴的遗憾。”为此,赖蕾从信用社办了提早退休,于2019年底成立了榕江侗布艺术研究院,通过“研究院+合作社(小微企业)+手艺人”合作方式,以创新设计产品带动榕江妇女手工生产。目前侗布艺术研究院已获得侗族布艺工艺专利发明4项、外观设计专项7项,同时承担着“非遗文创”培训的任务。2023年榕江“村超”爆火出圈,研究院在信用联社的支持下借机搞了“村超文创周边”活动,设计、制作的“村超牛”订单不断。采访中,赖蕾经常“语出惊人”——“我们的布里住着灵魂”,“手艺回归日常生活才有市场,手艺变成生活的技能才有传承!”有理想的赖蕾表示要在金融的支持下继续扩展市场、成就梦想;有信心的榕江县农村信用联社理事长涂畅表示:“所有的文创活动我们全力支持!”
▲做好侗布艺术研究是赖蕾的执着追求
人民银行黔东南州分行副行长高黎平介绍,近年来,黔东南州金融服务乡村振兴贷款总量稳步提升,截至2024年2月末,全州涉农贷款余额1862.9亿元,同比增长12.4%;全州再贷款余额同比增加4.2亿元,共支持农业企业、农民专业合作社、农户8.7万个(户)和3509户民营小微企业发展。作为重点帮扶县的榕江县共获得再贷款余额8.5亿元(均为支农再贷款),不管是对仙嬢嬢的女子农民专业合作社、赖蕾的侗布艺术研究院,还是对“村超”周边商户来说,支农支小再贷款改变的不仅是她(他)们当前的经济状况,更是对生活前景的憧憬。
金融助力打造乡村“黔”景
乡村振兴系列政策的出台,对于天然具有绿水青山优势的“公园省”贵州省来说,如降甘霖。其中,金融“活水”的作用对于打造乡村振兴“黔”景功不可没。
人民银行贵州省分行(以下简称贵州省分行)行长文洪武表示,贵州省分行认真落实党中央、国务院、人民银行总行和贵州省委省政府关于强化乡村振兴金融服务的工作部署,带领人民银行系统和省内金融机构不断创新金融支持乡村振兴工作机制,拓展金融惠民广度和深度。截至2024年2月末,贵州省涉农贷款余额20382.73亿元,同比增长13.35%,高于同期各项贷款余额增速2.84个百分点。特别是在提升货币政策工具管理质效方面,贵州省分行结合省内实际,不断优化支农再贷款管理模式,比如,制定印发《关于进一步提升支农支小再贷款政策效果的通知》,在全省推广实施“再贷款+信贷产品清单”“再贷款+政府配套政策清单““再贷款+重点支持领域清单”三张清单管理模式,全面提升支农支小再贷款政策效果,截至2024年2月末,贵州省支农再贷款余额达540.39亿元,持续位居全国首位。再如,印发《贵州省支农再贷款助力农业特色优势产业发展工作方案》,围绕全省12个农业特色产业,建立融资链条主体清单,截至2023年末,推动地方法人金融机构运用支农再贷款发放农业特色优势产业链贷款141.49亿元,撬动地方法人金融机构运用自有资金发放产业链贷款214.72亿元。又如,会同省乡村振兴局、省林业局等部门,创新推广“乡村振兴贷”“贵林贷”等风险分担类政策产品,助力解决涉农主体融资难融资贵问题,截至2023年末,累计投放乡村振兴产业贷96236笔、129.2亿元。
农业发展银行贵州省分行乡村振兴处处长肖岚表示,在贵州省比较有特色的刺梨产业与牛羊产业等重点农业产业领域,农发行创新探索了风险补偿基金模式,目前的基金规模达6.1亿元,信贷规模近40亿元。此外,农发行贵州省分行还探索支持“国”字号杂交水稻种业项目落地的“农地+种业”模式、支持“赤水竹林一体化”的上下游供应链金融模式以及万亩蔬菜保供基地项目的“龙头企业+专业合作社+农户”等模式,都取得了良好质效。
“每个月要有3~5天跑村里,一两个月不回来是常事,驻村3个月也不是罕见事。”农业银行贵州省分行乡村振兴金融部总经理刘麟表示,截至2023年末,农业银行贵州省分行在县域发放贷款余额达2600亿元,其中2023年投放信贷资金93亿元支持乡村产业发展。
贵州省农村信用联社业务发展部副总经理邢昉介绍,目前贵州农信系统的涉农贷款占全部贷款的69%以上,已在全省1.41万个行政村布设“黔农村村通”,配置移动展业设备2176台,设立营业网点2293个,全面实现乡乡有机构、村村有服务,打通金融服务“最后一公里”。“乡村振兴产业贷”“竹链贷”“微旅贷”,一个个创新产品都是为服务地方产业而生的特色贷。
从脱贫攻坚到乡村振兴、再到乡村全面振兴,如今的新贵州在国家政策方针的大力扶持与指引下,面貌日新月异,百姓的日子越过越甜,绿水青山真正成了金山银山。人民银行贵州省分行行长文洪武表示,贵州省新一届领导带来了先进的理念与发展思路、优质的建设项目,在国家加快构建新发展格局、着力推动高质量发展的部署下,贵州也在探索数字赋能乡村振兴的新路径,积极发展转型经济,“黔”景值得期待!